遇见你在开始之前——补充集（6）
【世界的盲点】
四周仍旧是白茫茫的一片，但是气氛完全不同了，不同于之前神龙的威压，眼前的少女始终是一副昂扬积极的斗志——如果忽略掉她身上丝丝散发的祟气的话。
显然薇尔也注意到了这点，挠挠头退后一步：“小心一点，我没办法压抑住祟气。”
觞阙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对薇尔散发祟气之事也毫无意外。事实上，由于龙族与太岁渊源颇深，造成了龙族是三界中最容易被祟气附体的种族，天龙脉更是如此。早在薇尔一万多岁的时候就被太岁发现，受尽折磨成为了能源源不断散发祟气的源泉。‘龙之卷’里早就有着详细进展。
他更关心另一件事：“这里是哪里呀？”
“这里啊，这里是三界的‘盲点’。世界树与三界的交界处。”薇尔也抬头看这白茫茫的‘天空’，“三界在你的脚下，星辰海在你的头顶，世界树在你的身边。在这里，所有的法术和契约都将失灵，倒是一个谈话闲聊的好地方。”
“那我怎么回去？”觞阙急切地问。东方青苍刚问完那三个问题他就被神龙拉进了这个空间，这要是再在他面前玩一次失踪，怕是更说不清了。
“这么急着回去吗？”薇尔扬眉调戏道：“难得和我可爱的弟弟见面，弟弟就这么不想和姐姐聊聊天吗呜呜呜呜——”
“不是，那个……我——”觞阙又羞又急，脸都红了话说不出一句完整。面对此情此景，薇尔是毫不给面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好啦，逗你的。 不过你现在确实不能回去。因为——”薇尔眨眨眼，“莱菲正在和你的尊上，正在进行一场……嗯，亲切友好的交谈。建议你还是晚点再回去吧。”
“交谈？”觞阙有点愣，“谈什么？”
薇尔手一摊：“问你自己啊，不是你呼叫莱菲的吗？”
“哦——”想起来了，觞阙挠挠头，“那我……”
“正好趁这个机会，我也有话要和你说。”薇尔的神情严肃起来，她蹲下来直视觞阙，“你说，鸟为什么会飞呢？”
【两族的高质量会谈】
比起这边的姐友弟恭（？）闲聊人生哲学（？？），暗松林这边的气氛就不是太好了。
在‘觞阙’说完这句话之后，东方青苍立刻意识到以下三点：
1.这个人不是觞阙
2.这个人也不是刚才要杀本座的那人
3.业火伺候！
说干就干，东方青苍一挥手，顿时一道业火祭出。对此，‘觞阙’一声轻笑，打了个响指，微弱的银火燃起，可就这么一点星星之火，竟幻变成一张稀薄的网罩，瞬间就将气势磅礴的业火燃烧殆尽。
“就你控业火这点能力，就别拿出来……唉——”面对直刺而来的业火剑，‘觞阙’轻抬手腕，一道符纸祭出，东方青苍顿觉一股强大的冲击波袭来，连忙收剑后退，就在他收剑的瞬间，冲击波戛然而止。四周无风，仿佛刚才那强大的冲击从未来至。
心下不禁骇然，不论是开头的控火，还是刚才对元素灵力的掌握，眼前这个人都可以说是达到了极致。但是……仙月两族十万年的寿命，这真的是有生之年能够达到的境界吗？
他是谁？
“可以好好说话了吗？”‘觞阙’没有动窝，依旧坐在树下笑的一脸人畜无害。
东方青苍先开口了：“不知阁下是？”
“天龙脉莱菲。”‘觞阙’颔首笑道，“你就不用自我介绍了，我知道你。觞阙的‘冠名者’，现任月尊东方青苍。”
东方青苍皱眉：“龙尊？”
“哎？”莱菲眨眨眼，像是反应过来什么笑出了声，“不不不，不要这样叫。龙族没有‘国家’和‘君王’的概念，也没有什么君臣之分。叫我一声‘莱菲’就好。”
“龙圣主莱菲倒也不必如此妄自菲薄吧？”东方青苍不动声色。
“圣主啊。这个含义是‘龙族圣火的契约之主’。可不是你们说的‘君主’哟。”莱菲张开手，一团银色的火焰跃之于上。
“那么敢问龙圣主阁下来我苍盐海到底有何目的？”东方青苍抱胸，冷然开口，“是想夺回千万年前的龙族地盘吗？”
“哈？”莱菲一脸惊讶。
“如果龙族想重回三界，此事好说尽可协商。但是如果你们想派出觞阙这个细作对我苍盐海不利，那就休怪本座一路杀到龙族……”
看着东方青苍在这里大撂狠话，莱菲收回了之前的惊讶转而一脸看智障的表情，终于忍无可忍抬手打断了东方青苍的豪言壮语，“等等，觞阙……呃，细作？”
“难道不是嘛？”东方青苍冷眼反问，“你们将这条黑龙放置到本座身边有何用意？”
“呃……如果我说……”莱菲抬头看天，目光游离，“是因为黑龙太能吃了，我们龙族养不活他才将他放到苍盐海，看哪位冤……咳，有缘人收养——你信吗？”
东方青苍一脸‘你当我是二傻’的表情无声回望。
“你看看，你看看，说实话都没人信。”莱菲摊手，“还有你说‘派出觞阙这个细作’，拜托，如果我们想对苍盐海不利，犯不着派出觞阙跟你在这里玩养成系。不必那么麻烦，现在就行。”
说着，莱菲颔首：“北冕，让他懂点儿现实。”
这里还有别人？！
东方青苍暗呼不妙，刚想唤出业火，可强大的威压轰然而至，手脚在那瞬间似乎不听使唤。下一秒东方青苍便骇然发现，何止手脚不听使唤！他现在简直像个灵魂游离在外的傀儡，他能看见，能听到，却无法说话，也无法做出任何动作。
“月尊东方青苍，割让苍盐海全境。至于你的子民，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莱菲开口。
“遵命。”东方青苍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声带。
“自杀吧。”莱菲点点头。
“是。”东方青苍唤出业火剑，一寸一寸地靠向自己的脖颈，待锋利的业火剑在脖子上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之时，那股子控制自己的威压骤然消失，终于拿回身体控制权的东方青苍一跃而起，后退几步看着依旧笑的人畜无害的莱菲，眼中满是大敌当前的森严戒备。
“我可以控制时间和空间，也可创造独属于自己的时空，即为‘领域’。”悠然的话语在东方青苍背后响起。东方青苍骇然回头看去，却空无一人，但是那声音确实又响起了，“在我的领域，我就是掌控一切的神。刚刚仅仅只是演示一下而已。”
仅仅只是演示，真实的力量远超于此。
“所以明白了吗？”莱菲摊手，“如果真要对你，对苍盐海不利。我们用得着派出觞阙，让你从龙蛋开始养起这么麻烦？所以月尊大人，能不能收起你的被害妄想症，好好说话？”
明白了！那一刻东方青苍彻底明白了！早在觞阙显露龙族特征之时，老月尊亦或是他自己就没少去找寻描写龙族的书去看。那些书虽然有着刻意丑化龙族之嫌，但无一例外，都说龙族天生强大，而在此之上的天龙脉更是强得没谱。对此，老月尊心怀不安，东方青苍则根本没当回事。
要真是这么强，不还是被灭族了？一点都不可信！
直到现在，东方青苍才彻底体会到天龙脉的强大。也是，就算人家是个废物，可人家寿命摆在那呢，就算七天有六天躺着睡觉也比你这区区十万年寿命的种族强啊。
见东方青苍不回答，莱菲也没在意，自顾自地说了起来：“至于你问觞阙的三个问题。我现在就可以回答。”
“第一个，觞阙到底是谁。”莱菲屈起一根手指，“如果算上我族里颇有争议的长渊的话，觞阙是第九位天龙脉。龙族里面分灵龙脉和天龙脉两个分支。灵龙脉是两性生殖而来，天龙脉是神龙的元神碎片融合世界之树天地灵气而来。从根本上，天龙脉就和灵龙脉不同，力量也天差地别。”
“第二个，接近你到底有何目的。”莱菲屈起第二根手指，“你赋予了觞阙名字，在我们天龙脉说法里，即是觞阙的‘冠名者’，冠名者和天龙脉之间本身就有着因果缘分。你们能在黑水相遇，我承认是我们刻意安排的。但是即使我们不安排，你们终有一天也会相遇。”
东方青苍背后，北冕补充道：“我窥探了未来，未来某一天你会到黑水区域，我就特地带着觞阙到黑水等你，确实也设定过几套相遇方案。但是没成想，那一段时间我恰好不在他身边，又在那时他的真身被药店老板察觉，从而追杀被下了囚灵环，之后你出现了……”
“所以说嘛，这种事情强求不来。我们察觉到你带他回寂月宫后，就赶紧让北冕解除了他的囚灵环。所以这事，你说有目的也好，命运使然也罢。”莱菲做着陈案结词，屈起第三根手指。
“第三个，背后到底有谁在主使。这个问题，你说是我们在主使也好，没人主使也罢。看你怎么理解了，事实上，觞阙和我们都不同，他是背负着一个既定的使命出生的。”
东方青苍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示意他在听。
“每一个龙族心里，都有着一个堪称浪漫的哲学思想：‘我的出生是为了什么’，传说，找到这个答案这个瞬间将会领悟到生命的真谛。但是觞阙和我们不同，觞阙的命运是既定的，从出生开始起就定下来了。”
莱菲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这对他来说太残酷了，我们一直以来也没和他说。他不同于我们，我们的出生是随机的偶然的，他的出生却是刻意而为之。他作为消灭太岁的‘开路者’出生。且历代‘开路者’，没有一个能得善终。于公，他需要修炼强大到足以面对甚至是抗争他自己的命运；作为兄长的私心，我也希望他能在三界中寻得一个不觊觎他的血肉，不恐惧他的力量，安宁稳定的环境中成长。现在龙族隐居地太过与世隔绝，不利于他。”
“至于为什么杀你。我前面说了，觞阙的出生意义只有一个：消灭太岁。初始之神龙即为黑色，他的元神碎片足够大，比我们都大，所以他继承了初始神龙的颜色、能力，甚至神龙之意志也可附身其上。如果方才觞阙控制不住要杀你，那一定是神龙的意志在作祟，原因只有一个。”
屈起手指直指东方青苍：“你未来将会和太岁有渊源，只有这个，才会让神龙不遗余力去驱使觞阙来杀你。”
“可笑！”东方青苍嗤笑，“什么凶神太岁，不过是些上古传说罢了。”
对此莱菲摇头笑道：“话别说那么绝对，罢了不提这个，神龙驱使觞阙杀你这个事情，我们会来解决，可以承诺的是不会让神龙再去干涉觞阙的意识，未来的一切由觞阙自己决定。毕竟觞阙对你还是蛮有感情的呢。”
“甚好。”东方青苍点点头，龙圣主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自然不会去计较这个问题。细想之下，的确也只有寂月宫这里最适合觞阙，“只要他不对本座有二心，不伤及我月族子民，养它区区一条龙，本座……”
话没说完，莱菲先拍案而起：“什么叫养他！都开灵智了都化形了，早就过了白吃白喝的年纪了，这不得使唤他让他做点事！”
“就是！”同样义愤填膺的话语自旁边响起却不见其人，“就由他一个龙在这里白吃白喝白住？！不太便宜他了吗？让他明白人心的险恶社会的毒打，不干活就没饭吃这种世界的终极真理！”
“我像他那么大的时候，还被人下着囚灵环，当着道具成天使唤呢！”
“我像他那么大的时候，已经被琳琅姐差使着东跑西跑当免费快递小哥，成天威胁我干不好就没饭吃呜呜呜呜——”
“大家都是从苦日子过来的，他怎么能例外，怎么能快活潇洒写意呢！”
“就是！艰苦朴素求真务实的好传统不能丢！”
东方青苍满脸黑线，东方青苍瞠目结舌，东方青苍无言以对。长这么大，他第一次如此生动形象地体会到什么叫塑料兄弟情。
【巽风你看，你兄尊还是爱你的（划掉）】
“而且，你还赚大发了，你都可以不光使唤他，还能使唤我们！”莱菲明显上头了。
“我‘们’？”这是发觉无辜躺枪的北冕。
“本座什么时候使唤你了？！”这是力争清白的东方青苍。
“怎么没使唤我了？你从捡到觞阙后不久就在使唤我！”莱菲理直气壮，“你以为你父尊的伤是谁治的？那么多将士的伤是谁治的？你的伤是谁治的？！”
东方青苍恍然大悟，至此，寂月宫十大未解之谜排行第二‘小黑龙强劲到蛮不讲理的治愈术’终于真相大白！
【顺带一说，排行第一是‘东方青苍，你为何要杀害父尊’。破解者：小兰花】
就说呢，他才多大一点？功力才多少？怎么可能使出这种治愈术！
“至于北冕！”莱菲玩嗨了，不仅卖幼弟，仲弟也跟着买一赠一，“他的暗杀术天下无双，明着杀也不赖！你有什么看不顺眼又除不掉的，找他！便宜，皮实，还快！”
北冕瞠目结舌地看着卖了自己亲弟弟的长兄。
哥！你真是我唯一的哥啊！！！！
“哦？”东方青苍来了兴趣，大话都放出来了，那就不用白不用，“眼下确实有一事让本座头疼，不知道北冕阁下可愿相助？”
这还真不客气啊，算了反正也只是杀个人而已。北冕揉了揉额角：“没问题啊，但是先说好，必须得是罪大恶极之人才行。”
“这个是自然。”东方青苍点头，“北溟叛军首领，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现自成一派对我九幽虎视眈眈。本座早就想除掉他，但他兵力众多，本座尚未完全掌控业火……”
“哦。”莱菲闭上眼睛，“是不是一头红色金发，赤眉，脸上有颗痣，肩膀有个虎头纹身，长的五大三粗还特别爱喝酒的那个。”
“正是。”虽然有点惊讶莱菲为什么会准确无误说出他的特征，但东方青苍还是戳章称是。
“坐标，121-52，交给你了。”莱菲一拍身边的‘空气’，下一刻得到回应，“行叭，十秒之内，数着。”
“无聊才数。”莱菲翻了个大白眼，大概是说了这么多口有点干，四下望去，见头顶的树干上正有一枚灵果。轻抬手，银火自指尖流出，轻柔地包裹住灵果，手指微微一勾，那灵果就被银火拽了下来，送到了莱菲的手中。
如果说之前只是公事公谈的话，那么莱菲的举动，就彻底让东方青苍动了私心，修行业火陷入停滞许久的他完全无法想象还能驱使火焰做这种日常琐事，当即走近发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啊？”咬着灵果，莱菲愕然抬头，一时还没明白他在说什么。
东方青苍指了指莱菲手上的灵果：“本座是说……！！！”
桄榔——
一颗红发赤眉头颅凭空出现扔在两人身旁，东方青苍扭头一看，正是那个北溟乱军首领的头颅，全程八秒。
“行嘞，完成。人家正在召开会议，我就直接下手了，现在应该骚乱着呢。”北冕拍拍手，语气平常得好像今天出门不小心踩死一只虫子，“月尊大人，明儿你就可以起兵去北溟了。”
微微点头表示本座知道了，东方青苍继续刚才的话题：“本座是说，你是如何操纵银火到这种地步？”
“啊？哦，学习点经验来看看怎么操纵业火？”莱菲一眼就看穿了东方青苍的企图，不过他也不介意甚至还有点好为人师，“很简单啊，道理都是通用的嘛。在此之前，要问你一个问题，对你而言，业火是什么？”
评论(2)